“公……江叔叔,我……”陆琳琅表情痛苦,实在不愿面对江望月与她所说的事。
赤练昨日当街残害百姓,然后被楚江阔一招断头的事情,她自然也听到过一些流传。
江望月故作难受状道:
“我知道你心中的苦楚,老夫也不愿面对那种事,见你与尚歌两人互亲互爱,老夫心中本是非常欢喜,可老夫怎么也想不到,你与他之间的情意是靠他欺瞒得来的……”
说着,江望月起身,拱手便向陆琳琅弯腰施礼,黯然道:
“老夫一生光明磊落,却不想教子无方,竟让逆子撒下弥天大谎,诓骗陆小姐情意,还请陆小姐任提条件,无论开出何种赔偿条件,老夫都甘愿拿出谢罪!”
陆琳琅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要把江望月扶起:
“江叔叔,你快起来!以江叔叔的身份岂能给我一个小辈下跪……”
江望月后挪两步,抬头一脸憔悴的看着陆琳琅:
“犬子所犯之错,江某无以偿还,只能如此,还请陆小姐另开条件,以让老夫弥补心中歉愧!”
虽然对江尚歌的事心中有怨、亦有迷茫,但对面前这位望月山庄的庄主,陆琳琅是生不出丝毫怨气来的,她只能劝道:
“江叔叔不必如此,尚歌的事暂且不论,江叔叔借我父钱财让我父得以重起家业,这已是大恩,我此刻哪能与江叔叔提什么条件?”
“既然如此,那好吧,当初借陆兄的那些钱就不需再还,就当作江某的补偿了,另有一件事希望陆小姐能答应,当日在贵府宴会上当众宣布了犬子与陆小姐的婚约,既然你与犬子之情是犬子诓骗而来的,那婚约理应作废,到飞石谷中,希望陆小姐能亲自当众宣布吧。”
陆琳琅面色艰难,沉吟许久,最终还是闭起双眼,点了点头。
……
飞石谷外,一片茫茫人海。
自从陆全和单伦廷合伙将比斗大会的弟子公布出去引百姓来看之后,消息便传播的越来越广,而得知消息前来观看的百姓也随之越来越多。
第一次有千人来看,而这一次,足有数万。
飞石谷口的林边被围得满满当当,有很多人已经找不到方便观看的地方,便又聚集到了两侧山峰之上,从上向下俯瞰。
楚江阔来到此处,却发现连进飞石谷的路都被挡住了,他只能钻入人群慢慢往里挤。
这自然惹得一些人不满,纷纷凶神恶煞的转过头来朝他怒骂。
即便是现在楚江阔摆出胸口的竹熊刺青也没用了。
因为自从他凭借着在陆家“污蔑”江尚歌并得两位神异者助阵的事传开之后,便有一些人开始像他一样在胸口刺出竹熊刺青,冒充他骗吃骗喝,而且随着时间积累,那种事还越来越多,以至于他在坊间的名声一直不是太好。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正欲行进飞石谷,楚江阔忽听身后有人在呼喊他。
“小楚!小楚!真的是你吗?!”
楚江阔回头,在人群中寻找到唤他的人,顿时惊喜。
唤他之人是与他同村的一位叔叔,被他叫做勇叔。
“勇叔,你怎么会在这?!”
转过身,楚江阔便想走回去想和勇叔打个招呼,也正好问一下村里的事,可是人群着实太挤,他刚转身勇叔就被人群挤往后方消失在了视线中,寻之不见了。
楚江阔一脸无奈,就算再费力挤到人群后,想找勇叔也找不到了;此处人这么多,刚才又没和对方近距离接触过,阿宝也不可能分辨得出对方的气味。
等比斗大会结束后再找也不迟,勇叔既然看到他了待会儿肯定会自己来找他的。
谷内,各路神异者基本都已到齐。
见楚江阔到来,谷阳连忙就把他带到一个阴凉处说起了悄悄话,焦急问他道:
“听说昨日你当街杀了红莲宫的赤练,还把她的头给拿走了???”
“对。”楚江阔点头。
“红莲宫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把那赤练的脑袋拿哪去了?”
“脑袋那件事你就别问了,至于红莲宫的人我也不怕他们,别担心。”
宽慰谷阳两句,楚江阔便走到场边。
现在他要抓紧时间应对江望月了,哪有闲工夫管红莲宫那些人,既然杜生告知了江望月他伪装出的那个“神秘高人”是假的,那么江望月迟早都会对他动手。
红莲宫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群被江望月那在手里的棋子罢了,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熊浑长老面相凶怒的瞪着楚江阔,怒然吼道:
“楚江阔,你胆敢杀我红莲宫门下弟子,难道不怕死么?听说赤练的头被你砍下带走了,你带到哪里去了,赶快交出来!”
“你们门下那弟子想当街逞凶,难道我还能放任她行凶不成?至于她的头,我看她不痛快拿去山野里扔了,现在估计在某只熊罴的肚子里。”
“你!”熊浑被气了个不轻,又怒骂道:
“若不是你杀了苏牧,赤练怎会怒不可遏找你寻仇、又怎会急火攻心伤害无辜百姓,一切之责都应该在你身上!”
听闻楚江阔还杀了苏牧,周围人顿时大哗。
提及苏牧,楚江阔也不由得摇头苦笑,杜生所变的石雄此刻就在场中,他自然是不方便把内情说出的,他也懒得解释,索性就道:
“就算杀了苏牧又能如何?苏牧在你们红莲宫中淫.乱师门、那赤练还助纣为虐,没了他们对你们红莲宫还算是好事一件。”
“你!竖子胆敢妄语!编造我红莲宫坏话,老夫定要打烂你的嘴!”熊浑气急败坏。
一声阴阳怪气的女音忽然从旁响起:
“哟~熊长老,苏牧变成废物后在你们红莲宫内的风光事迹人尽皆知,你还说是别人编造的呢?”
转头看去,见讥刺熊浑之人竟是灵枢阁长老兰庭芳,众人纷纷诧异。
兰庭芳思索许久,已经决定要卖好处拉拢楚江阔了。
既然楚江阔有个能让望月山庄少庄主都为之颤栗的背景、如今在这比斗大会上也初露锋芒、而且这比斗大会经过那陆全和单伦廷宣传后还引来了那么多百姓来观摩,那么只要经过此次比斗大会之后,用不了多久楚江阔必定名声大噪,现在先抓紧与他结个好感自然是不错的。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江望月站出来压下了争吵声:
“诸位请勿要在争执,各自私下里有什么恩怨,都可以私下里解决,但在比斗大会上决计不可闹事,如今比斗大会已至最后一轮,还请最后一轮比试的两位上场吧。”
楚江阔还是如以前几场一样,拿起自己的燧发枪一边装弹一边走入了场中。
熊浑出言道:
“江庄主,坚持到这最后一轮的是我红莲宫弟子陆然,不过如今我们想换一位弟子出场。”
在开战之前是允许换上场弟子的,江望月自然没有异议,只问道:
“你要换哪位弟子上场?”
“钟离,出去吧。”
钟离随之便走入了场中。
场边众人再次哗然,众人自然都知钟离与楚江阔有旧,毕竟当初在陆家宴会上,钟离先是拼死拼活要杀楚江阔、然后又拼死拼活要护楚江阔,自然能看出他们关系不简单。
熊浑让钟离上场,只怕就是想借两人之间的关系让楚江阔无法对钟离下重手,然后让钟离痛击楚江阔。
站至楚江阔对面,钟离便满含怒气的瞪着他。
楚江阔懵了。
让钟离上场,那他确实是真不太好意思向钟离下重手开枪。
“开始吧。”
钟离没说废话,果断喊了一声,抽出刀鞘扔到一边就握向楚江阔飞刺而来。
枪口正正指着她,楚江阔开枪也不是不开也不是,只能脚步慌乱的向后退去,口中喊道:
“先停一下,不然我开枪了。”
钟离全然没有在乎楚江阔的威胁,还是直直向他冲来。
看她这副不顾往日情义恰似要与自己拼命的模样,楚江阔心中虽有怨气,但真让他向钟离开枪他还是开不出来的,毕竟吃人手软拿人嘴短,他当初好歹占过钟离不少便宜,实在不好意思伤她。
无奈之下,楚江阔只能将悬与腰上的迷魂烟罐一个个解下、一个个向着钟离前冲的路径上扔去。
“嘣”、“嘣”、“嘣”。
三道烟幕升腾而起,接连穿过三道烟幕追来的钟离顿时就感觉头昏脑涨身体疲软,脚步一软栽到了地上。
但她一咬舌头,仍是强撑着站了起来,握刀直刺楚江阔。
所幸她刚吸入很多迷魂烟,状态大不如前,楚江阔躲她几招还是可以办到的。
不过看她像是恨不得令自己死一样,楚江阔又气不打一出来,找个机会贴到她身旁,低声怒道:
“你是真要给我死斗吗,因为你那师姐?”
杀了“苏牧”的时候,钟离虽对自己有怒,但也只是出于宗门利益考虑的怒罢了,而她对苏牧的死本身是没有丝毫心理波动的,暗里来说赤练还帮过苏牧坑她,那她对赤练的感情也应该和对苏牧一样,而且赤练对红莲宫利益又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影响,楚江阔着实想不通钟离怎么会为赤练发那么大火。
钟离咬牙切齿,向楚江阔骂道:
“你为什么对熊长老不敬!”